文：翁美姬．(MegiWeng) 2021-06-24
近期在自己文章「《我的媽媽欠栽培》讀後有感心得」中，提到有生之年以來，我最不喜歡的就是高中生活，除了讀書，還是讀書，不管怎麼努力，當時讀得並不理想」。力不從心，卻只能孤單前進，真的很苦！繼續延伸高中壓力的這個話題，因為對往後人生影響不小，壓力下的症候群。
普通高中三年的日子，頂著多數人羨慕的第一女中光環，卻是我人生中最痛苦的日子。我國中就讀公立國中，三年課業沒有補習，整天傻傻的，沒有甚麼目標，也不知道原來以後有「聯考」這回事。後來，靠著恩師開導、也有好心同學願意教我，以及買各科參考書努力學習，越讀越有信心，讓我以「黑馬」之姿考上了。既使它本來就不是我的目標，我的目標是安安份份完成這個「過程」就好，按部就班，無愧於心。
舉例說，我國中全年級有五百多位學生，如果當時要考上第一女中，你全校排名必須穩定每次維持在三十名內。我想，老天爺跟我開了這個大玩笑，我竟然覺得我那年高中聯考超級簡單…，開出大紅盤。雖然我也報名了五專聯考，但考得跟模擬考差不多；最後，高職聯考我就缺席了，因為高中已經放榜錄取。
考上女中後，我心態上完全沒辦法適應，因為我國中導師跟我們說，「同學們一定要用功，等考上後，你們就輕鬆了。」但事實上是，「考上，才是惡夢的開始」。每個能擠進這七百多名的高中錄取名額，各個都不是省油的燈，甚至是都是班上的模範生、校園風雲人物，身懷絕技，能說能唱。天啊，我沒才藝，做家事和煮菜應該不算，也沒辦法拿到台上表演。
所以，我高一全部都在適應高壓的課業生活，上課時常緊張到肚子痛，甚至痛到上課時間內受不了，要舉手去上廁所。大部分是硬撐到下課，但身體早已扭曲成一團。等下課可以去廁所時，肚子又不痛了。原本以為是我，才有這奇怪的現象，直到問到某同學，她成績不錯，她說跟我有一樣症狀，只是不敢說，我們「都在台下忍耐」。
我讀的是女校，老師幾乎都是女老師，而且更高比例是「我們的學姊」，即畢業校友。可想而知，老師們對也是「學妹的我們」，都非常的溫柔。成績好的，才考得進來，所以，是沒機會看到太妹或壞學生，就是大人覺得非常理想的升學環境。
我在高二開始，當選了別同學比較不喜歡的幹部工作「清潔股長」，在努力清潔打掃中，也轉移我不少課業的壓力，幾次連任，任內必會蟬連全校該年級整潔比賽冠軍。
總之，就在平淡無奇，無時無刻都在背國文的古文(最慘是，那年大學聯考大幅降低古文比例，一切白費)、社團時間總是會安排「全校的國文作文、英文作文比賽」，每人都必須參加，為何選在社團時間比賽，因為不會佔用到正課時間，比賽完還要讀第一名文章來學習，以及無數次的模擬考中度過，跟數饅頭的概念差不多。
痛苦的高中三年，以為考上大學後，就可以解脫了。行為上是這樣沒錯，但心理上卻沒有脫離。我反而在高中畢業後，時常做惡夢。通常醒來可能會忘記夢境，但太常做惡夢了，我醒了，還會記得，整個晚上不斷重複。惡夢類型主要如下：
一、總是穿錯衣服型：學校對服裝儀容檢查非常嚴格，黑衣、白裙、短襪、皮帶，缺一不可。不然，在進校門前，就會被扣分。最怕襪子穿錯顏色或長度，現實生活沒發生過。但在夢境裡的我，夢到自己要上學，卻一直穿錯襪子，或是不符合當中的任何一個條件。整個晚上都在換衣服或找襪子，就是沒辦法進入校園，但上課就要遲到了，當然是急到快瘋掉了。
二、考試沒準備型：學校高中考試太多，每天小考是基本小菜。所以，除非剛考完大考的隔日，還要等著檢討考卷的狀態。或者開學首日才發課本，不然，幾乎不可能沒有小考。因此，在夢境裡的我，到了學校，才知道有考試，我卻沒有做任何準備，當待宰羔羊，也在沒有讀書的罪惡感中驚醒過來。現實高中生活是沒發生過，挺多讀不完或沒背熟。
三、不斷搭錯車型：我會夢到自己明明要去A地點，在前往的過程中，不斷搭錯車，明明要北上，卻一直往南。恐慌的是，以為搭上正確的火車，行駛到一半，甚至到目的地，才驚覺搭錯了。夢裡趕快下車，再重新搭上一班車，卻始終搭錯，始終到不了A地點。
四、總是按錯電話型：這是來自不安全感，夢裡的我，想要打電話給某個重要的人，但跟上面類型差不多，不是記不得號碼，就是撥出時一直按錯，或是像中風或中邪一樣，號碼按不下去。
過了二十多年，我做惡夢的比例已經降低非常多，低到我以為它們消失了(哈哈哈，結果並沒有)，通常是出現在「換新環境、工作壓力，或家庭壓力大」時，才會出現。我好像是個自我療癒師一樣，當出現這些夢境時，我醒來後，就會告訴我自己，「阿！最近壓力太大了，你要放鬆！」
無論是電影或電視上演的，或是出現在小說、現實生活裡的，XXX症候群，我覺得「壓力」是很可怕的東西。適度的壓力，可以促使人前進和動力沒錯，但如果自己沒有跟「這些壓力」共處、攤開對話的話，自己會被壓力給壓垮。若總是壓抑，不知何時會爆發，或是造成嚴重內傷。
我沒有埋怨過去高中的三年，因為老師和同學都很好，只是我沒辦法適應高壓的學習環境，我也沒去補習，因為無法認忍受這麼長的上課時間(花錢還沒考好，壓力更大)。很多同學的姐姐都是學姊，所以，我的很多同學比我更早背負家人的期望，一定要表現的跟姊姊一樣好或更好，或者要做為家中弟弟妹妹的好榜樣，使得她們讀書的眼神和心態都不太一樣，至少跟我不一樣。
舉例，我從來不會因為覺得老師小考分數不公平，通常是數學驗證題或國文，要求多給一兩分。這位同學拜託(翻白眼)，這麼多考試，小考差個一兩分，有差嗎？原來，是我比較奇怪。
好的，壞的，都要放下了！那怕還會出現在夢裡，都要努力放下！但有時，還是會為我已逝的高中青春感到惋惜，埋沒在課本與課業裡。每次高中考完模擬考，都可以提早放學，我就會到校園對面的麥當勞固定點份兒童餐，這是我紀念考試的儀式，又完成一次考試。
雖然不是只有我有這種求學壓力的遭遇和心情；但是，好的，壞的，都要努力放下了！人生的大小事，何嘗不是如此。